那一年,我大概只有七八歲,還住在粉嶺的小村屋,那裡我們一家起居飲食的在一間,廚房廁所在另外一間小屋。那年中秋,月光明澄如鏡,大大的亮在我們的小廚房之上,那是我見過最靠近我的月亮,近得像只不過是頭頂的一把白亮大傘子。
家裡空無一人,我跟著月亮走,走到不遠處,好朋友志雲的家外玩耍。志雲是一個拼命賺錢的小孩子,他除了吃飯,就是穿膠花、反手襪、做錶帶,沒有一刻閒著。那一夜,他竟然閒著,他更帶我到一個神柲地方,那是謎題一樣的小屋,他家旁邊的一間從來沒有開過門的神秘小屋。
他把木門一推,推開了一個乾涸了的漁塘,那裡沒有一盞燈,只有高高低低的泥寧。志雲拿了很多很多的紅色蠟蠋,我們逐一燃點起來。點滿了整個漁塘之後,我們都期待著微風,只是微風,不是狂風,因為微風只吹熄一兩支蠟蠋,我們又趕忙著重新燃點那一兩點火光。沒有風,陶醉在燭光之中,挺像在黑夜茫茫大海中,看見岸邊漁光閃閃的動人。
一會兒,志雲離去了,只剩下我、銀白的月光和暖暖的燭火,心內很寧靜,很美,彷彿天地之間,我與宇宙大地融而為一。
到半夜,獨個兒回家,到廁所洗淨了腳上的泥塵,就合上眼睡覺,合上眼,那黄黄的燈光,天人合一的感覺,到今天,還在眼前晃動著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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