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riday, January 22, 2016

我被怪獸捉了。


被困在一個海邊的石室,密不透風的。

有一個身穿紅衣的小孩子伴着我。

怪獸時不時把頭伸進石室內,要我脫去身上所有身服。

用舌頭舔我全身,命令我睡在牠頭上。

我沒有太抗拒,認為這是必然的,如同生存一樣。

那小孩子一直坐在一旁。

到天亮,小孩邀請我一起冒險,逃離石室,到海邊去吹風。

我們在岩石上跑呀跑,多麽崎嶇的路,也跑得飛快似的。

跑到一臨海的小硌上,我抱起他,坐在與身旁的石壆上。

吹着海風,眼前一棵怪樹,樹上長滿了藍色的南瓜,它們每一個都長了嘴、眼睛和長長的舌頭。

突然,其中一個藍瓜對我說,「你前面有一棵綠色草,快啲食咗佢啦!」

「食咗佢啦!」其他藍瓜一起嚷着說。我在猶疑,眼前這棵綠色植物的邊緣。長滿刺的,怎樣吞進肚內呢?

就在這時,身邊來了一個旅客,手持着一個玻璃試管,裡面戴着幾粒綠色的青豆,與那棵植物長得一模一樣;他遞了一粒給我吃。

我沒多想,把豆吞了。

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,原來,吞了青豆,就解除了藍瓜們的魔咒。

他們立刻變回了人形,逐個逐個由藍瓜變回了男人、女人和小孩。他們不停的掉在地上,更湧到岸邊來,不停的答謝我,不停的說,我是他們的恩人。

愈來愈多的藍瓜人湧上來,微笑答謝。

我深受感動,好像在夢中成就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。

Sunday, January 03, 2016

「到醫院去」《五》﹣﹣喜在心頭


  今天,是大節的前夕,病房內小朋友大部份都回家去了。
  我們還未坐下,C就跑來,大聲說,做完小手工,就回家過聖誕。首先我與她合力製作了一棵立體聖誕樹,並配上閃閃生輝的掛飾。C今天精力充沛似的,製作完聖誕樹,又想再多做一隻可以盛載小禮物的聖誕襪。C用了很多粉紅色的配件來製作,完成後她說一定要帶回家掛在床前。 
接着是L,知道他手術成功,從心裡笑出來。他的媽媽更以興奮的笑聲告訴我,L可以回家渡假,過聖誕和新年。L的臉全在脱皮,鼻樑腫得很,眉頭緊皺;但每當他的媽媽親他一下,他就甜甜在笑,好美的母子圖。L一直望着我,高興他仍認得我。
  好想送一隻聖誕襪給他。問他喜歡什麽顏色的紙來製作,他以可愛的BB話說:「朱古力!」好特別的選擇。我隨即剪好了襪子的初型。然後,他隨手一按,把一條彎彎曲曲的雪白花邊拍在襪子上,我就逐部份把花邊貼好,再剪了雪人和雪花等,讓他隨心所喜地貼上。最後,我在襪子上打了很多個小孔,讓L穿上絲帶。他穿得細心,密密縫着。期間,他流了鼻血,問他需要休息嗎,他搖着頭,用堅毅的眼神告訢我,要繼續。
  終於穿好了絲帶了,L的媽媽說很美,凡經過的工作人員,都說襪子好美,就連病房經理也前來問L,說:「好美呀!這襪子送給我,可以嗎?」L把連忙把身子挨後,坐在我的大腿上,靦覥地說:「不如......唔可以......」惹得我們哄堂大笑。L一邊婉轉地拒絕,一邊把襪子擁入懷中。知道他最喜歡黄色,就隨手拿起一粒如黄寶石般的波子放進襪子內,並祝願他聖誕快樂。
  他拿着襪子,拖着媽媽的手,懷着喜樂回家。藝術創作,真會讓人喜在心頭。

「到醫院去」《四》﹣﹣靠近


  12月初的星期一,大家都忙著都市裡的生活,今天只剩下我和ANGEL兩個義工到病房去。
  今天第一個坐在我旁邊的是F,其實她用普通話跟我講了中文名字,是我非常的不肯定怎樣書寫出來,而且,她年紀小得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懂得寫出來。
  起初,她拖著輸血架,面帶愁容的來到工作枱,更經常不安地喊著媽媽,要媽媽坐下來好好伴她。我心裡知道她很不安,好想跟她温暖地微笑一場,可惜,那龐大的口罩,把我大部份的臉都遮蓋了。
  問她喜歡怎樣的小手工,她一眼看見那用紙砌出來的立體馬戲團模型,大叫歡喜。好,剪貼需時,我們一起努力吧!F的左手在輸血,只能用一雙右手拿剪刀,而且據她媽她說,為免危險,她從未讓F拿起過剪刀的。於是,我就捉著她的小手,用最慢最慢的速度,與她一起剪出多個圓圈與長方型,我跟她邊剪邊唱歌,她笑了,我們靠近了一點點。
  跟著,再把剪好的紙,用膠漿黏合起來,變成馬戲團的小棚子。F興奮地說,這是她的家。小孩子真可愛,大人眼中的一張紙,他們卻看出不一樣的意義。她的家終於完成了。F說,要邀請很多很多動物住進去。我就剪了很多隻豬、青蛙、小兔子與熊貓等,她用心地看著我用剪刀,更不時提醒我要小心;讓我更窩心的是,她輕輕的把身挨近我,用小手放在我的大腿上,說:你剪得好美。我的心也頓時溶化。
  最後,F要回家了;她邀請我去看她拆針。姑娘温柔的逐點兒幫她拔走她左手上的那針豆,她一直安靜的對我微笑,更說那針一點也不痛。我輕撫一下她的小臉兒,她叮囑我下次一定要再見,雙眼笑得像兩個月牙兒。
  心裡百感交集,泛起一絲又一絲的甜。好像做了一件很好很好的事。

Friday, January 01, 2016


夢到舅父。
如異像般。
  夢中,我們姐弟四,陪媽媽在粉嶺閒逛,路過家門口,媽說,今晚是舅父的回魂夜,別太早回家打搞。
  我偷偷從街上望回家,那裡像個大大的黑盒子,但屋的尾端亮著燈,如皮影戲般,然後,舅父的黑剪影出現了,好年青的,線條分明,我興奮得大叫。
  大叫聲扯起了我,落在一個奇異的空間,獨個兒望著舅父,他置身在一個彷如隔著玻璃的空間入面,黑黑的;他身穿道袍,頭載道士帽,手拿一把銅劍,口中喃嘸喃嘸的唸著。跟他分隔在兩間房。心裡很不安,也有些害怕。
  之後,他拿著一幅我畫的小畫,藍底小白花圖案的,如書簽般大小,他邊拿著金色的剪刀,配合著叮叮聲,把畫剪碎,邊唸唸有詞,說:「包包包......康康康康......壽壽壽壽壽壽......」奇怪的幾句,但心裡知道,這幾句,是祝福我們全家人,平安、健康。

  既驚且喜,全身綁緊,紮醒了,好想大叫舅父。
  醒來了,夜半兩點。
  樓下人聲嘈雜。
  心跳得異常激動。
  想起舅父生前說過,他曾經,有一世,是個道士。
  謝謝他,無論任何時空,總用他的方法祝福著我們。
  這晚,輾轉反側,徹夜難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