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hursday, December 31, 2015

謝謝你2015


2015 的最後一天,想來個小總結。
離開了畫室一週年,脫了殼,沒想到,是很安舒的。
跳出框之後,平靜了,並不是一無所有,反之,認識了很多誇界別朋友,讀了很多意想不到課程,想睡就睡,想吃就吃,想畫就畫,見過幾遍天空,拾過幾片樹葉,聽了安魂曲,哭了很多場。一切的風光,不過是心之細語。

今年似在涼亭中,看前路
前路漫漫,但相信別有一番滋味……
願 風光明媚。

謝謝你2015,讓我和所有的身邊人(家人、朋友)和事(大小日子、大小遊程)一切也平安。

Wednesday, December 23, 2015

到醫院去<三>﹣﹣Elsa 與我



  她是個印巴裔的小女孩,乳齒還未脫落,我問她最愛是誰,她趣怪地說Elsa and Barbie, 我也索性叫她做 Elsa Barbie。她隨即哈哈大笑。她不停的向我重覆著:只愛粉紅色,並不愛粉藍色。

  Elsa.b 今天一直在創作,也一直在輸血。她兼顧著輸血機時熟練得很,好像是她的小椅子般,移動得非常自如又俐落的。如果看她的臉和笑容,相信沒有人知曉她需要輸血或接受治療。她的笑容配合那雙大眼睛,像藏著很多童話故事似的。

  我與她玩得興起,一時在剪剪貼貼,一時在玩印台;她的左手沒力氣,擠不出金粉筆的膠水,我們合拍非常的,我擠著金粉筆,她用小小的手輕輕控製著我的手臂,好感動的小畫面。
  忽然一個護士拿著一個小盒子來,Elsa.b瞄了一瞄盒子,再像貓頭鷹般轉著頭,側頭看那身後上方的輸血包。護士逐部份仔細檢查之後,血包仍未正常運作。護士就隨即拔掉輸血管,,一條血柱濺到枱面上,護士又迅速地在Elsa的針豆裡,注射進一支長長而透明的液體,邊說著:很暢通,沒阻塞。

  Elsa.b 緊接呼天搶地的大哭,一定痛了入心房。我坐在她身邊,只可以無奈地輕撫著她的小頭兒。然後,她沒心情了,很累,又暗淌著淚,更不停用手指揉眼睛,揉得雙眼通紅。
   呆坐一輪之後,也許她真的累了,她與她爸爸輕輕拖著輸血機回房休息去,他們的影子顯得特別的細長而朦糊。
  希望她平安,願祝福無恙。

Tuesday, December 22, 2015

「到醫院去」《二》﹣﹣Child in danger


  記第一次到兒童癌症病房去當義工
  以前老師說,「Child in Danger」這道戲碼,是最牽動人心的。對,今天我的靈魂完全被翻開,成了飛絮。在回家的路上,我一直在問,到底誰才能安撫這裡的哭聲?

  三歲的L,面色如滲滿菁苔的古老磚牆,我和他一起創作一雙大麻鷹,用他的小手印著去畫膀,他的外婆也跟我說,他很久未笑得如此開心了。完成了,那隻麻鷹是可以上下拍翼的,他邊把玩著邊亮著眼睛,雖然L的爸爸經常在說笑話,卻難掩那潛藏著的哀愁調子。
  就在一個忽然間,一切急轉彎。他小小的身軀後面,閃過了一件大綠袍,他小頭一斜,眼睛一貶,一秒之間,他驚惶失措,掉下麻鷹,放聲大哭,不停地嚷著,凄厲地在外婆的懷中大叫,「要返屋企......今晚要返屋企......」
  我也呆了,只能在他的身旁,默默地拿起飛鳥,一上一下地搖著翅膀,心裡默唸著「你要平安」,除了這樣,什麼都幫不上。

  接著,是十歲的C
  在我最忙碌的時候,C的媽媽抱著她,坐在我身旁。
  我收拾一會兒後,轉頭問C,想設計什麽?
  她淡淡的說:天使,一個人魚天使。
  開始動手畫天使,她流露著一種柔韌的神采;她看來有點累,有時伏了下來,但她的畫筆是沒有一刻歇下來的。
  在我幫忙剪貼人魚身體的時候,她用功又細心地畫了一個美麗如少女漫畫般的人魚公主,她堅持人魚一定要有一雙腳的。
  人魚公主製作完成了,哥哥也來到了病房探望她,她要回病房了,但她嚷著,要等媽媽來抱她回去。我使勁地望一望她,正在心裡打量,為什麼她何不自己行回去的時候,C的媽媽到了,隨手抱起她,我才驚覺,C是從骰骨以下沒有右腿的。我從心深處打了一個震,也非常的內咎與難過,我真是無知的傢伙,大笨蛋以後要好好學習:多做事,少判斷!隨後收拾東西離開病房時,遇見另一位治療師,搖搖擺擺地拿著C的義肢,進入她的病房……

  離開QE的路上,很漫長,胃漲鼓豉的,有點想吐又有點肚餓,從未經歷過這樣多層次的胃痛感覺。魂在東晃西晃似的。隨著心意去吃了一碗雲吞,淚大滴大滴的流下,願這碗雲吞,可以安慰一下被掏空了的靈魂。

Wednesday, December 16, 2015

「到醫院去」《一》


  我,是非常害伯到醫院去的。那裡的氣味,總混合著尿的腥味,嘔吐物的霉味,濃而化不開的消毒藥水的惡味;再加上那彷如寒冬的温度,看似病菌受控了,緊綁的不安感卻揮之不去。
  記得有一次,暈倒在辦公室的桌上,在暈與未暈之間,  只請求同事們勿送我到醫院去。又有一次,高燒得差不多40度了,只有力氣對醫生講一句話,就是「我不要打針」。針藥、西藥與留院治療,似是千絲萬縷壞情緒跟負能量糾結在心房似的。

  今年,在上天的特別安排下,到QE的兒童癌症病房去做義工,服務一班在病房裡暫居的小兒女,也讓我的靈魂深刻地上了一課又一課。

  這群小兒女,安靜、乖巧、合作,跟我平常接觸的活潑兒童很不一樣。他們從不埋怨,縱使他們的小手佈滿針孔,帶著輸血包或是肢體殘缺的,他們只會全心全意地做妥眼前的小事情,偶爾綻放笑容,已讓人心溶化了。

  坐在他們身旁,會靜靜的知曉靈魂的力量,身體在受苦或欠缺了什麼,都沒有所謂似的;最重要是,這一刻可以坐下來,做做小手工,還懂得哭和笑,活活做一個小人兒,簡簡單單的做小事情,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當下。

  他們的表達是很直接的,會談笑風生地說自己曾電療二三十次;輸血痛得慘哭大叫,但一看見顏色筆與彩色紙,又破涕為笑。
  也許他們是脆弱,但他們的精神是非常強韌的。
  我深信,藝術是一道萬能的治愈之鑰。

Tuesday, December 15, 2015

京都行 2015

  十二月的京都,遊人稀疏。
  原本的計劃是來看看蕭條的冬枝,與及那特迷人的「夜間特別拜觀」,相約了文,說好旅程中每一天參觀一間寺廟,每天畫一幅小畫,已於願足已。
  誰知道,今年的天氣太暖和,冬天遲來了兩星期,所有關於紅葉見頃的預報,都大失預算,推遲到十二月初。對我來說簡直是大幸運,所有機票及酒店的價錢,對比起兩星期前,平宜了一半,但這卻是讓人心醉的紅葉見頃時刻。

  這是我人生裡第二次遇上京都紅葉見頃,萬山紅了,不同層次的紅、橘、泥黄、枯綠暈梁在一起,還有平生獨愛的銀杏隨風飄揚,處處向我微笑揮手。
  重臨八年前的小路,回憶與現實總交錯在一起。

  東福寺的萬棵紅楓仍在,只是遊人疏落了,那京壽司也沒有回憶中的鮮甜甘美。
  我心中的京名物,總少不了嵐山的板粟、豆漿煱與茶漬飯,温潤的人情味;還有祇園的懷石料理,每一道菜都是一道風景;街邊的拉麵店,最愛看師傅以閒熟如舞蹈的手藝,和著大鍋與熱血的表情,遞出一碗用陶碗盛載的熱血沸騰。咖喱雜菜飯與京都綠茶菓子,是我個胃的好朋友,怎麼可以不熱情擁抱一下。

  味覺是澎湃的,視覺卻是恬靜的......

天龍寺的松樹,



















嵐山的小路,

寶嚴院的禪房,
寂光寺的參天銀杏,





















醍醐寺的花見水池與倒影......






















這些靜謐小畫面,是會種在心田的。